您当前的位置:主页 > 说法 >

进了监狱,就放心了?

来源:中国长安网 | 责任编辑:崔志攀 | 发布时间: 2019-02-27 09:04

  对于很多人来说,

  监狱,是赎罪的地方。

  但,是不是只要进了监狱,

  犯下的罪行就可以一笔勾销?

  公平正义真的不会缺席吗?

  (下文为溧阳监狱服刑人员真实改造经历改编故事)

  01 再次入监

  坐在疾驰的押犯警车上,我双眼木然地看着前方,没有丝毫地不安,也没有丝毫地愧疚,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我早已熟路轻辙。

  


  自12岁离开安徽阜南老家,一个人混迹社会开始,我就再也联系不上父母。这些年来,靠着和兄弟们东摸西盗,勉强混了个温饱,但也因“失手”留下了3次案底。

  “邓虎三(化名),你才19岁,及时回头还来得及。”

  “出去以后,把里面学的技术用起来,找份工作。”

  ……

  虽然每次入监,警官们都会对我苦口婆心的劝导,但终究也改变不了自己不成器的事实。

  反正每次盗窃判的时间也不长,熬一熬就过去了。

  我尽力保持“乐观”的心态,开始第四次改造生涯。

  02 初觉不安

  “邓虎三,最近改造不错,出去以后不能再犯罪了。”

  “你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出人头地的机会。”

  ……

  可能是对我良好改造表现的肯定,警官们开始不失时机地对我进行劝导。

  “是,是。”

  “会的,会的。”

  每次我都是和从前一样随口应付着,只盼能快点出去,好继续和兄弟们闯荡社会。

  时间安静地来到5月中旬的一个下午。

  听到宿舍同改刘振铭(化名)传来的询问声时,我正坐在墙角的床沿上看书。

  


  书是林清玄的散文集《自心清净,能断烦恼》,每次服刑我都会带着,它就好像亲人一样带给我心灵的慰藉。尤其是书中那句“很少有人选择马鞍藤的生活,只好做温室的马蹄兰”,我多年浪迹社会,对此深以为然。

  “你有没有看到我洗脸毛巾?”刘振铭在找寻了会仍无结果后,开始向同监舍的服刑人员挨个询问。

  “没看到。”问到尤卫栋(化名)时,他言简意赅。

  刘振铭却未离去,用狐疑的眼光对着尤卫栋的床铺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是和你说了没看到了嘛。”尤卫栋可能感觉到了不相信,有点心头火起。

  “喏,他床下面的是不是?”旁边有人提醒。

  


  随后的争执被张监区长及时制止。

  虽然监控还原是刘振铭将毛巾搭在肩上,不慎掉在那的,他也道了歉。

  但尤卫栋仍呛道:“除了这个案子,其他别想我认。”

  03 惶恐度日

  尤卫栋被带走提回重审是在5月下旬。

  “听说尤卫栋是他用的假名。”

  “原来他在外面还有案子。”

  ……

  同改们的窃窃私语,让我的一颗心上下乱窜。

  “那个,你知道尤卫栋在外面干了啥事吗?”

  “你问这个干嘛,我哪里知道。”

  “尤卫栋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我和他又没联系。”

  ……

  


  我小心翼翼地在同改中打听着尤卫栋的消息,但一次次的失望。

  “我那案子又不大,怕什么?”在尤卫栋离开监区的这些日子里,我时常用此话聊以自慰。

  可能是我的异常举动被警官所察觉,张监区长专门找我谈话了几次。

  “最近怎么改造心不在焉的?”

  “啊?没有啊。”

  “是吗?那不管好自己,打听其他人的事做什么?”

  “就是好奇……”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

  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不会吧,那都是好几年前的旧案了。

  没事的,他肯定是在诈我。

  我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但却只在张监区长的眼中看到坐立不安的自己。

  原来,自以为在外闯荡多年历练出来的处变不惊,在面对凌然正气时,会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接下来的日子,我时常在梦中惊醒。

  


  “要不坦白了吧。”

  “坦什么白,前几次服刑不都好好的吗?”

  “可我受不了这种折磨。”

  “连这个坎都跨不过去,以后还怎么混?”

  我内心就像有两个人在对抗一样,搅得心烦意乱,惶恐不安。

  04 顽抗到底

  后来才知道,就在我辗转反复之际,监区警官早已盯上了我。

  除了警官的日常教育谈话外,同监舍的服刑人员和我聊天也多了起来。但凭着我多年的改造经验,断定这很有可能是侧面套话的“陷阱”。

  “尤卫栋本名尤志军(化名),现被查明还犯有盗窃罪,依法加刑1年4个月。因没有自首情节,前面服刑期间的改造成绩依规清零……”

  终于见到尤卫栋了,不过却是在这监区警示教育大会上。

  我低着头坐在台下,强自镇定。但耳边不时传来张监区长的警愦觉聋,震得内心狂跳不止,头上汗如雨下。这一切,张监区长看在了眼里,却不动声色。

  


  “昨晚没睡好吧?说吧,现在说还算自首。”

  第二天清晨,张监区长就来到监房。

  “张大,你要我说什么啊?”

  “我其实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就是给你个机会自己承认,不想你年纪轻轻就迷途自毁。”张监区长单刀直入。

  “……”

  “想好了就告诉我,我只给你1天时间。”张监区适时“撤兵”,但声势尤在。

  


  “还要不要硬扛?”我兀自犹豫不决。

  05 据实坦白

  “张大,我有事汇报。”在我这次入监服刑的第243天,亦或说是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的第141天,我终于决定向警官坦白。

  “想好了吗?和我说了就不能收回了。”张监区长不急不慢地提醒道。

  “想好了!”这一次,我没有半点犹豫。

  


  那天,我和张大说了很多,包括自己这些年浪迹社会的苦楚,以及希望回去好好做人的憧憬。

  但最主要的,还是交代了一宗以前犯下的抢劫罪行。

  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

  “还有没说的吗?”

  “没有了。”这一次,我看着张监区长的眼睛,坦然而坚定。

  ///

  后来

  再回到监区,时间已是2018年的2月份了。

  坐在押送警车上,低头眼见的仍是一副冰冷的手铐,依稀前年刚到监狱服刑的场景。只不过相比来时,自己多了7年10个月的刑期。

  “选择性认罪就是没认罪……一味逃避只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我从不敢想,有一天,我会作为坦白交代的典型,站在监区讲台上,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监狱不是避罪港,未清的罪行只会成为你迈向新生的沉重镣铐。”

  “你救了自己”

  “不,是您开导了我”

  “现在还不算晚”

  “我不会再进来了”

  “最后一次?”张监区长开着玩笑。

  “恩,最后一次。”我斩钉截铁。

  或许,从我选择“马鞍藤”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经此蜕变成长。

  监狱

  不是躲避制裁的藏身处

  更不是心存侥幸的幻想地

  只有认账才能清帐

  只有悔过才能改过

  这是一道双向选择

  但答案终将只有一个